“我们在打什么！”新兵抱着几枚长长的40mm炮弹——这玩意可比他见过的二磅炮炮弹长多了，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大喊着问道。
“不知道，但是我们只管装弹就行了！”老兵也是大吼着回答他，而后将手中的炮弹放入弹匣内。炮弹刚落进机匣就被自动装入，高炮便开始怒吼。不到两秒的时间，炮弹再次打空了，只剩下还飞在空中的弹壳不断落地的声音。
新兵也有些小心的重复着老兵的动作，在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已经这样做了十几次了，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有些颤抖。
战舰上所有的露天高炮都是这样打着，打出的炮弹很快飞入夜空，不见了。只有128㎜口径的高爆弹不断在高空炸开一团团橘黄色的火焰，像一场盛大的烟花。新兵在想，他们会不会最后变成天上的星星。
…………
副炮炮塔内，早已热火朝天，成员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，更是只管装弹——只要炮弹装得更快一些，那他们也就越安全一些，其他的事情只要相信战友就好了。
在战士们的努力下，副炮的射速被压到了三秒一轮，这可苦了外面露天炮位上的水兵，不过幸好他们也只需要装弹，不需要瞄准。
“咣当！”炮闩再次打开，将一枚空弹壳抛出，弹壳砸在其他的弹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，不过已经没有人顾得上了，装填手抹了一把汗便去搬运下一发128㎜的炮弹。
“照明弹！”装填手按照指令，取下一侧墙上挂着的特殊炮弹，放到供弹具上。很快这发照明弹也紧随着上一发炮弹进入了炮膛。
几发照明弹突然在空中炸开，强烈的光芒将战舰和海水照得一片惨白。没有做好准备的水兵获得了暂时性失明，有幸没被波及到的，终于借助着照明弹的亮光，看清了他们在攻击什么。
什么也没有。
…………
“维多利亚！你在做什么！”莉莉安顶着散乱的秀发，一把推开了舰桥的舱门。从舰长室到这里很远，在一片混乱的战舰上奔波更是十分不便，莉莉安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赶到。
天上的火光，不远处的炮口焰，一闪一闪的，映着少女的秀丽面庞也忽明忽暗。
眼前的维多利亚，木然的站在舰桥边缘的防护栏前，只留给莉莉安一个背影。
“敌人……”少女的声音仿佛梦呓，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显得那样微弱。
“哪里有什么敌人啊！”莉莉安急得快要哭出来，跑上前抱住少女的身体，却不曾想，少女的身体此时竟然轻得像一个布偶，顺势倒在了她的怀里。
“不要沉没……”少女继续说着，却看不出一点神色变化。没有表情的脸上，碧绿色的双眸同样无神，只是映照着空中的烟火。
…………
这是哪？
白色的空间，分不出墙壁与地面，只有一片混沌。
——破碎的相片——
——漫天浓烟——
——燃烧的舰桥——
——进水——
……
没有色彩的景象不时闪过，就像坏掉的老旧黑白电视机。奇怪的声音，一直回响在耳旁。
——血——
——血流成河——
……
“是谁！”在那一瞬间，我看到了血泊中的倒影。
“我。”
寻着声音转过身，耳边依然回荡着令人不安的词语，另一个声音却清晰起来。
“你是谁？”面前的人，个子不高，甚至有些幼小，只是一个看起来挺可爱的小女孩。长长的白色秀发披在肩上，如果手中再抱着一个布偶……不，她手中确实抱着一个打着补丁的布熊。
“我是你。”仍然是刚才的声音，从小女孩的方向传来，但是却没有看到她张嘴。
“我是你。”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。只是音调不再那样平静，有些颤抖。
小女孩也变成了那种闪烁的画面，闪烁着，碎裂，又重组。画面被割开，又接在一起。属于小女孩的部分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材美好的成年女性。
与小女孩的面无表情不同，女子的嘴角带着一抹动人的微笑，那种能够倾国倾城的微笑。
“我，是你。”同样的话，被不同的声音说出。声音中带着一丝魅惑，不再是之前的冰冷。
“我是你。”
女性也消失了，却不再有人出现，画面颤抖着，映出一片虚无，又好似有无数的灵魂被囚禁在那画面中，惊恐着，嚎叫着。
“我是你。”声音从另外的方向传来。
“我是你。”
“我是你。”
越来越多，来自不同的声音，不同的语气。
但是内容都相同。
“我是你。”
“我是你。”
“我是你。”
……
……
“我们是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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